门上艾草枯

中国中医药报 2011-06-03

村里家家户户升起了袅袅炊烟，搁置了许久的石臼也“扑扑”地响起打糍粑的声音，那些宽宽窄窄的门口都像春节里贴上了喜气洋洋的对联一样挂上了青青的艾草，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弥漫在村庄的每个角落，仿佛昭示着这节日的悠久和独特。

端午前后，气候日益潮湿闷热，蚊虫肆虐，于是家家户户便采撷新鲜而水灵的艾叶拿回家中悬于门庭，当作看家护院的“门神”，叫做“艾虎”。爷爷是从来不会忘记这样的事情。那时我们都很小，父母又没什么时间照看。爷爷认为小孩体质虚弱，邪气容易浸入小孩的躯体，看着活蹦乱跳的我们，他总是有事没事往山里钻、往野外跑，采摘那些有药用价值的草根树叶，泡成饮料，给家里人喝，清凉解毒，强身健体，我们一家老小倒是很少生病，很是让左邻右舍羡慕。

每到五月，爷爷往山里跑得更勤了，他总是时时在意处处留心，山里的艾草什么时候长得够密了。每年还没到端午节，他便盯好山里长得最茂盛的那一株，端午节天刚蒙蒙亮，他便摸摸索索地进山了。待村里人都醒来的时候，我们家的门口早已挂上了一把青幽幽的艾草，还沾着山里的滴滴雾水。也许清清的艾草香唤醒了人们，大伙纷纷寻到山里去，采上一把把香气袭人的艾草，挂到自家门口。整个村子就沉浸在艾草这种青幽幽的香气中了。

我们在这种浓郁的艾草香中健康快乐地成长，出来工作的出来了，成家的成家了。爷爷也在艾草香中老去。在他年过九旬的一个端午时节，他撑着拐杖到附近的山里采了一把艾草，颤巍巍地挂到门口后，竟是气喘吁吁。

爷爷走了，家里人或忙于田间地头，或奔波在外，各处一方。没有多少人想到挂艾草的事情了，只在端午那一天大家急急忙忙聚在一起，吃着母亲亲手打的糍粑，然后各自像一只只小鸟四处纷飞，飞回自己在外面的窝，没有谁有心思注意到艾草的香味了，只是爷爷挂在门口的艾草还是那样倒挂着，依旧那样枯黄。（广西壮族自治区河池高中莫景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