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回万络大量专利到期默克公司咋度眼前难关？
2004-11-29
据新华社电（记者石莉）在美国制药业排名第二、年收入220亿美元、连续7年荣登《财富》杂志“最受尊敬公司”榜首的默克公司，近年来经营问题不断，营业收入连连下滑。特别是今年9月30日从市场上撤回年销售额25亿美元的关节炎药万络（Vioxx），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导致公司股价大跌，标准普尔公司也因此于11月16日下调了其信用评级。默克公司的前途引起人们普遍关注。
新药开发 历史辉煌
翻开默克公司的历史，人们会发现它是一部无与伦比的新药开发史。默克公司在新药开发方面取得的成绩可以说无人能及。几十年来，公司一直追随缔造者乔治·W·默克的理念——“不断开发新药，造福人类”，开发出了多种疫苗和治疗高血压、骨质疏松症、高胆固醇和艾滋病等疾病的各种新药。
默克公司在这方面的卓越表现主要得益于独具特色的研发理念和卓越人才。近十几年，在默克研究所前所长爱德华·M·斯科尔尼克的领导下，公司取得了丰硕的研发成果。20世纪90年代，在5年时间里，公司推出了至少15种独家药品。在过去的20年中，默克公司发表的科学论文和获得专利的化学品都比竞争对手多。公司的研究人员多次获得诺贝尔奖。它的新药大多自行研发，仅将研发经费的5％用于购买外部科研成果，而有的竞争对手的这一比例甚至会达到80％。雄厚的科研实力使得公司的竞争力远胜对手。
在用人方面，默克公司给予研发带头人充分自我发挥的空间。公司首席执行官雷蒙德·吉尔马丁在许多事务，特别是有关科技的事务方面给予斯科尔尼克很大的权限。该公司负责临床科学和产品开发的前副总裁道格拉斯·格林说：“当斯科尔尼克开发一种化合物时，从医疗设施到将产品推向市场的方方面面，他都有很大的决定权。”
1995年，默克公司推出创新性的抗骨质疏松症药物Fosamax。当时骨质流失问题还很少受到公众的关注，而斯科尔尼克却没有将目光仅仅停留在患有该病的老年妇女身上。在他的督促下，默克公司推行了一项骨质疏松症公众认知运动，直至Fosamax上市销售。这使得该药在上市后第一年的销售额就达到2.8亿美元，去年达到27亿美元。
Fosamax推出后不久，由于有研究人员发现该药会造成一些患者食管糜烂，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威胁要收回对该药的批准。这时斯科尔尼克亲手给医生写信解释原因，并为FDA提供每一点数据。最后，FDA同意默克公司继续销售Fosamax，只是要在标签上加入警示，告诉患者服药后一小时要坐直。
吉尔马丁上任后的18个月内，默克公司推出了大量盈利情况很好的新药。1995年是Fosamax，以及年销售额为25亿美元的高血压治疗药物Cozaar。下一年，是治疗艾滋病药物Crixivan。1998年，默克公司的实验室制出5种药物，包括年销售额20亿美元的气喘治疗药物Singulair，以及用于治疗秃顶的药物Propecia。1995年至1999年，这些药物使默克公司的股价上涨188%。
另外，默克公司擅长准备FDA审批药物所需的文件，1995年至2001年间，默克提交了13种药物的新药申请，全部获得通过，平均审批时间为11个月，而万络更是仅用了6个月的时间就获得了批准。相比之下，在相同时期，辉瑞公司平均审批时间为两年多。对于制药企业来说，新药审批时间非常重要，FDA批准得快意味着药品专利到期之前有一年或更多的时间在市场上销售，可能带来价值数十亿美元的额外销售额。美林公司预计，这期间，默克公司由于药品获批速度快而获得的额外收入达33亿美元。
成也萧何 败也萧何
默克公司的巨大成功在于它能不断推陈出新，而它的危机也正是由于专利药品面临专利到期，而又匮乏强有力的新药。
在经历了一波新药开发高潮后，默克公司目前进入了一轮低潮期，严重缺乏正在开发的新药。斯科尔尼克于2003年退休后，他留下的真空很难填补。尽管彼得·金正式接管默克公司的研发业务，并宣布秉承默克公司的研发传统，致力于开发新药，但默克公司和斯科尔尼克在20世纪90年代进行的许多大型研发项目都失败了。去年，金放弃了4种潜在新药的研究工作，包括正处于耗资很大的第三期临床实验的糖尿病和抑郁症药物，因为在一个关键的临床实验中，抑郁药没有效果，而在动物研究中则发现抗糖尿病药有引发癌症的风险。
同时，年销售额50亿美元的降胆固醇药Zocor的专利将于2006年到期，默克公司急于寻找能替代它的其它产品。另外，公司还有大量药品面临专利到期的威胁。
尽管默克公司利润仍很可观，2003年达到68亿美元，但自2001年起就在一路下滑。曾经是世界最大的制药公司，现在已经滑到从未有过的第6位。去年公司销售额仅增长5%，净收入连续第二年下降，降幅达到4.5%，可以说这是公司有史以来经营最糟的一年之一。2001至2003年间，公司股价缩水近一半，被迫裁员7%。
9月30日，由于实验显示使用万络超过18个月会使患心脏病和中风的风险增加一倍，默克公司宣布从市场上撤回该药，更给公司雪上加霜。消息宣布当日，默克公司股价暴跌12美元，创造了今年以来公司股票单日最大跌幅，公司市值一下蒸发27％。到11月24日，公司股价已跌至27.22美元，比今年初的47.05美元下跌了42.1%。
更为严重的是，这使得公司声誉严重受损。人们怀疑默克公司是否在过去几年一直隐瞒万络的安全性问题，公司因此面临大量法律诉讼和美国司法部的犯罪调查。尽管公司没有透露迄今为止接到了多少起诉讼案件，但据10月21日出版的《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估计，在万络被撤回前，大约有2000万美国人曾服用过，其中上万人可能因此出现不良反应。
默克公司的良好声誉曾经帮助它招募到世界上最好的科学家，也曾经帮助公司的药物以很快的速度通过FDA的审批。然而万络事件使公司丧失了信任，这可能在今后数年都会对公司经营产生潜在影响。
标准普尔公司因此将默克公司的信用评级从AAA级下调到AA-级。标准普尔称，今后两年，默克公司将损失超过75亿美元，相当于年销售总额的三分之一。
走出过去才是岸？
新药不足和专利到期不仅是默克公司面临的难题，也是几乎每家大型制药企业都面临的问题。而不同的公司解决问题的方法则不尽相同。辉瑞公司等公司采取并购策略，收购拥有有望上市获得巨额利润药品的公司或药品已经上市的公司，其它公司则争相将与市场上已有药品同类的药品，如抗抑郁药Zoloft推向市场。但默克公司还坚持像以往一样开发新药，开展新的、开创性的科研工作。
尽管默克公司预计未来几年将有多种药物推出，比如治疗轮状病毒、人乳头状瘤病毒、带状疱疹和糖尿病的药物，但多数分析师认为，这些药物不能补偿万络事件以及Zocor专利即将到期而带来的损失。而且，公司的另一种COX-2阻滞剂Arcoxia也可能被FDA推迟批准，或根本不被批准。今后默克公司的命运如何，如何重拾增长？对于这一点，华尔街有自己的观点。它认为，默克公司应该与先灵葆雅公司合并。两公司在其合资公司方面合作良好，该合资公司还推出了降胆固醇药物Zetia和Vytorin，后者的年销售额预计可达30亿美元。两公司业务合并将使默克公司提高效率，并获得完全的特许销售权，而不再与先灵葆雅公司分享利润。默克公司还可以得到先灵葆雅的首席执行官弗雷德·哈桑，他可以接替即将退休的吉尔马丁。
然而，吉尔马丁对此并不认同，他反对大规模的并购。他指出：“很显然，规模扩大了并不会带来科研生产力，大规模并购不会增加我们的产品，对我们的长期增长也不会有贡献。”相反，默克公司对一些主要的实验药品寄予希望，预期2006年开始上市销售。
霍尼韦尔公司前首席执行官拉里·博西迪对《财富》说，在默克公司下一次董事会上，“我们将审视医药行业及默克公司的未来，以及目前的运行模式应该是什么？”
曾将默克公司引向辉煌的默克之路是否已不再适合目前的默克？继续沿着这条道路前进，风险是否越来越大？有人说，默克公司可以重新成为一家了不起的公司——但必须走出它辉煌的过去。
